第二十九章：请终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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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和韩彬听到这话，同时轻笑一声。

对于一切喜欢直来直去，以语言沟通的外国人而言，东方的某种交流方式是他们所无法体会到。这是文化传承和风俗所带来的不同，罗姆一下子是很难理解的。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语言是可以进行伪装的，但是他的眼神和气质却很难进行伪装，

在沈牧看来，韩彬的气质锐利如剑，犀利而外露，这样的人一般都不喜欢掩藏自己的性情，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不喜欢背地里阴人。而且韩彬的眼神明亮、清澈，自信，能有这种眼神的人，行事风格一般也不会太过于阴暗和卑鄙，所以沈牧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听说你走的是科武路线，手臂也是机械改装？”韩彬视线扫过沈牧齐肩而断的右臂。

沈牧微愣，然后意识到恐怕是罗姆将这信息透露给他的。不过沈牧也不在意这些，毕竟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武器，也没有隐藏的必要。

“没错，目前我准备走科武路线，手臂的话也谈不上是机械改装，大部分还是人类的肉体，只是在关节部位进行了部分替换。”沈牧伸出手，抚摸着隐隐作痛的肩膀。

“不管怎么说，科武强化的路线也有一部分是走的机械改装的路线……这个路线的劣势在于后继乏力，但是优势也很明显，那就是可以随时对改造的肢体进行替换，就算是受损严重也不会从根本上影响自己的实力。”韩彬点了点头：“不像我们走的道修路线，如果手臂被截断的话，体内的经脉运行路线也要受到影响，甚至是真气都会受损，就算是回到主神空间修复，也只能将残缺的肉体修复，损失的真气是不能弥补回来的。”

说着，韩彬竖起两根手指，并拢起来，一缕无形的剑气沿着手指窜出，轻轻的在身前的桌面上划过，一道一指宽的剑痕便显露在了桌面上。

“不过说到最后，科技改造始终有着它的局限性，随着轮回者经历的任务场景越来越多，奖励越来越丰富，兑换的能力越来越强悍，真正能够脱颖而出的除了修行路线外，也就只有血统路线了！”韩彬看着沈牧说道：“如果你不想在以后受到限制，最好早做打算，趁着手里还有丰富的奖励点数，改变自己的强化路线，免得以后追悔莫及。”

沈牧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断臂，神情若有所思：“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科技也有属于自己的优势，并不意味着没有进阶的可能性，罗姆和我一样都没有选择修行和血统路线，但是他驾驶着AMP机甲的话，实战能力同样不弱。”

“罗姆的机甲是纯粹的科技路线，而你则是选择的科武……这两种看似相同，但是根本却完全不同！如果你不信的话，等回归之后，你可以花费极少的奖励点数来兑换一些资料查询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了。”韩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肉体改造在主神空间内，是属于前期最快速、最有效的提升自己实力的强化路线之一，可是一旦你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那么结果未必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了。”

“据我所知，科技改造有着一个极大的限制，那就是必须在本身的肉体上进行各种匪夷所思的精密手术来替换掉人体本身的器官和肢体，利用科技手段来将自身改造成一个杀戮机器。”

“但是人体结构始终是有限的，随着改造的越来越深入，你自身的人类器官就会越来越少，而替换的机械装置越来越多，等到你的内脏和肢体全部替换为机械武器后，最后难免会对自己的大脑进行手术……这也就意味着，你会变得越来越非人类！”

“因为随着你本身的肢体减少之后，无形中也会影响到你的感官、情绪甚至是记忆……等到有一天，你的情绪只能转变成一段代码，记忆变成了一段储存的录像的时候，你的感情也会消失殆尽，成为一部没有自我存在意义的、真正的杀人机器！”

“主神空间里面的强化道路千千万万，但是每一种都可以追根溯源的找到它的源头……例如修真路线，不管是法武、炼器、符修、法修、剑修等等，所追求的只有飞升这一至高的目标，所以随着我们的修为越来越深，自然就会受到天地之力的压制和排斥，这也就是修道者都要经历一次次天劫的原因。”

“而科技改造，尤其是进行战斗方面的、兵器化的改造，其最根本的原因只有一个——战斗！”

“所以，轮回者在科技改造的道路上越走越深，就会变得越来越毫无人性，成为一部冰冷的杀人机器！”

“毕竟，这就是科技改造所诞生的唯一理由，以及最根本的意义！”

韩彬的话，条理分明，字字珠玑，让沈牧听得冷汗直冒。

“你，怎么会对科技改造路线知道的这么清楚？”沈牧盯着韩彬，肌肉颤动不止，被轻抚的断臂处，似乎也越发的疼痛起来。

“因为我曾经见过一个和你走同样路线的轮回者，他也是走的科技改造路线……不过在这条道路上，他比你走的更早，也更远……当我见到他的时候，我根本无法相信这会是一个轮回者！”韩彬的双眼流露出无奈和悲哀的神情，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他的全身都被钢铁装甲替换掉了，除了自己的大脑，只不过他的大脑中也已经移植了一枚光脑芯片，全面的利用科技技术来替代掉了自身大脑的作用。”

“没有亲眼见到的话，你是无法想象那幅画面的……明明是一个人类的脸庞，但是却面无表情，眼神也是一样冰冷的像是机械……被替换的钢铁装甲赋予了他超乎想象的战斗力，但是却也成为了禁锢着他灵魂的铁棺材！”

“可是，他就连结束自己悲哀的生命都做不到，因为当初在大脑中移植芯片的时候，他已经输入了一条绝对保护自己，争取最大利益化的指令！”

“他有属于自己的记忆，甚至还有属于自己的情感……但是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因为他的钢铁机甲躯体都要被那枚芯片所发出的指令所影响。”

“你知道他当时看着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韩彬看着沈牧，用一副悲哀的语气问道。

沈牧摇了摇头。

“他说……”

“拜托你，请终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