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真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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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二次见到安蓝心的爸爸，他比上次见的时候瘦很多了，眼睛也因为这几天的操心下来而深深的陷下去了，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很多。我看着他的时候心里绞着一样的痛，我站在他面前吭咽着说：“安叔叔，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安蓝心变成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

他却安静地伸手摸摸我的头，就像上一次一样，叹口气说：“傻孩子，不关你的事，是那丫头自己造的孽。”可是这样的话跌进我的心里却荡起无限的涟漪，我倒宁愿他狠狠的扇我一巴，骂我把他的心肝宝贝弄成那样，像阿至那样，可是他却没有，这怎么能让我不内疚呢？

家里再也没有任何的笑声了，只剩下桂丽一个人看电视的时候偶尔看到幽默的情景发出来的几阵干笑声，除此之外我和老过几乎一天都没有在客厅里坐过，因为我们要要厨房里忙着给医院里的他们煮饭，翻着菜谱想着怎样煮才能煮出最好的味道，让他们有吃饭的**。

我除了煮饭外还要把老过从医院里带回来的他们的衣服洗干净，然后再把晾干的叠好，让老过带过去给讨厌他们换。

我们几个都很久没去上课了，老师打电话催了好多遍，我们都是好好的答着，但是还是没有去，于是久而久之，老师们也累了，就不再打了。

而此时我们的事情也在学校里传开了，这是芝欣打电话告诉我的，说我们的事情已经传到她们学校去了，她在电话里问我还好不？我嗯嗯的应着说：“没事，现在只等安蓝心康复就好了。”但是其实我的眼泪已经在拼命的流了。

芝欣还说：“按理说高中生同居这样的事情是很严重的，我们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整个市的关注了，不过因为安蓝心的爸爸用钱封住了很多杂志社的口，而且他是市长，谁敢不让三分情，所以我们才得以安然无事的继续旷着课并且还没有收到勒令退学书。”我听着听着又想起安蓝心爸爸了，那个疲惫不堪的男人，为了安蓝心，为了守护我们，他到底还默默做了多少事情，到底还低三下四的求过多少人？

不知道怎么了，桂丽这些天常常和老过闹别扭，也许是因为老过总是忙着安蓝心的事，忽略了她吧。

一天夜里，我听到他们房间里传来东西摔破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走过去，就听到桂丽在一边哭一边说：“安蓝心，安蓝心，整天都是安蓝心，你除了安蓝心现在还记得谁，她是你的谁呀？我呢？我整天躺在你身边，但是你却对我视而不见，你这样算什么意思呢？想分手你就明说呀。”

“丽丽，不要这样好吗？这些日子有点累，也很担心，你不要再给我添乱好吗？等安蓝心好了，咱们旅游去好不？好好陪你玩。”老过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疲惫，却还是很温柔的说。

“等安蓝心好了，那要是安蓝心不好呢？我们是不是就要一直这样下去。”桂丽完全不退让。

“你说什么呢？安蓝心怎么会不好呢？安蓝心要是真不好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活了。”老过有点生气了。

“你看你看，你说，你是不是跟安蓝心之间有什么，是不是她收养了你的，是不是就像大款收养干女儿一样，你们是不是上过床？”桂丽越来越过分，我在外面听都觉得生气了。

“桂丽，你不要太过分我告诉你，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老过的声音高了。

“是呀，有限的，你对我的爱也是有限的，那我们分手吧，你和你的安蓝心一起终老吧。”

“你——简直是太不象话了……”老过大声说，同时传来的还有巴掌声，老过竟然打了桂丽，我想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老过连大声话都没有和桂丽说过吧，这次竟然打了她。

“你打我，你竟然为了安蓝心打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桂丽说着向门这边走来，我一听脚步声赶紧躲到一旁去了。

那晚桂丽离开我们家了，老过后来跟下去追了的，但最后还是没有把她带回来。我躺在床隔着几堵墙听着老过重重的叹气声，怎么睡也都睡不着。其实自从安蓝心不在家里睡之后，我一直都睡不好，这种不好不同于以前她晚归的那种不好。这种不好就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被抽光了，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和我一个人孤单单的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听起来很很空灵。

透过前面的落地窗，已经可以看见摆在下面院子里的安守至送的杨桃树的树顶了，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在我们没有时间注意的时候，这株已经默默地长这么高了，高到它都可以透过窗户看进我们的房间里了。

夜风轻轻的吹过来，它们上下的浮动着，像在和我打招呼，突然一阵温暖，竟然感觉，我不是一个人，我不孤单……

十二一个人的家

那天的二天安蓝心就转院去了深圳，阿至和老过陪同上去，我被嘱咐留在家里看着屋子，顺便把落下的功课补上去。

早上走的时候老过很忧伤，昨天晚上桂丽的突然跑掉让他一夜无眠，起来后还要睁着熊猫眼收拾去深圳的行李而不能去找桂丽，所以要上车的时候他一遍遍的回头，希望看到桂丽的出现，但是不管刚刚电话里他多么焦虑的苦苦哀求，直到车子开动的时候，桂丽都还是没有来，最后他只好嘱咐我说要是桂丽回来的话叫她一定要等他，不管怎样都好，他不能没有桂丽，她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我很用力地对着他点头，尽管我不能保证我真的能帮他劝回桂丽，但是至少现在我应该让他安心的上车。

我想我真的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三天后的早晨桂丽确实回来了，但是她的脸看起来冷漠如冰的，只是看了看我就走进他们的房间了。我跟进去，叫她不要搬，还跟她说了老过说过的话。但是她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继续把她的衣服找出来，叠进那只行李包里，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

“桂丽，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呀，老过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

“你不要走好吗？他叫我一定留住你的，你走了他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呢？”

“桂丽，你听我劝好吗？不要走好吗？老过真的很爱你，很爱你。”

“够了，方南南，你不要在这里充什么和事佬好吗？我他妈看见你都替你觉得可怜，我才不会像你那么傻，死死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我一个人说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的时候，桂丽突然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我狠狠的说。

“我，桂丽……”我一下子无言以对，瞪大着眼睛看着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安守至，你们其实已经……算了，我不说，你呀，傻脑筋一个。”

“桂丽，你，你怎么知道的。”心里埋藏的秘密突然被人戳穿了，我一下子像被脱掉衣服站在大众面前一样尴尬和不自在，我甚至微微的，感觉到我在发抖。

“是的，那晚，我想给你们拿毛巾进去的时候听到了。”桂丽也不隐藏，直接说了出来。

“桂丽……”这样叫了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眼睛很涨，心里纠结着难过。

“傻瓜，没事的，只有我知道而已，老过也没说。”她突然走过来，把我拥进怀里，我的头一靠在她的肩膀上，眼泪边马上滑了出来，滚进桂丽的衣服内。“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过，为了不让阿至知道，你连夜洗干净床单，二天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和他们一起去上学，我看着你的样子我都好几次想抽阿至几巴。”

“不要，桂丽，不要这样，我可以的，我已经习惯了。只要陪在他们身边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了，只要安蓝心平安回来。”

“又是安蓝心，安蓝心到底给你们吃了什么药，你们一个个都对她这么好，阿至是，老过是，连你也是，我靠，她家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吗？整天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桂丽突然很愤怒的说，吓了我一跳，我想不到原来安蓝心在她的眼里是这样的。

“安蓝心平常是有点口无遮拦啦，但是她心里其实不是这样的。”

“好啦，我不想在这里听你为她辩解，反正她在我心里的就是那样，改变不了。”她说着又开始收拾起她的行李来了，一边说：“你也不要说服我留下来了，老过要是真的在乎我的话，回来后会来找我的，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就好好静静吧，傻南南，你不要自责啦，我跟他说，。”

我只好嗯了一声送她下去了，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看见地上落了一地的杨桃树叶，刚好这时碰到房东太太，她笑呵呵跟我拉了会家常无非是听说安蓝心怎样怎样了之类的，最后叫我去拿扫把把地面扫扫，我只好照做了，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热闹的屋子一下子空荡荡的了。

我一个人在沙发坐下来，周围都死寂死寂的，只有曾经发生过的往事这时候一幕幕地上演在那堵雪白的墙壁上，越来越清晰，看得我越来越忧伤。

一些日子过去后的一个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安蓝心跟我说再见，她说她真的找到阳兵了，我惊醒，睁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恐惧四面八方的侵袭过来。我马上爬起来开灯，同时顺手点燃了一根烟，是安蓝心留下来的五叶神，开始抽的几口被呛得眼泪直流，后来慢慢的习惯了，于是坐在安蓝心常坐的窗台上，看着眼前那片慢慢变黄的田野，一根接一根的点。

这样的夜晚，为何只剩下我一个人，守着绵长的孤寂，想着我的高一，我的他们。

宋黎明常来，无非是怕我不会照顾自己，来给我弄顿饭吃或扫扫地，可我总是瞪着那个帅气的男孩弄出来的一桌子五颜六色却提不起任何的胃口。整一个月下来，我瘦了十斤，最后宋黎明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叫我妈来了。

那天我妈一来到就哭，挥着她那双凤爪骂老天不公平，把她的女儿折磨成那样，不忘把我搬出来住不告诉家里的债给算上，宋黎明在一边配合剧情发展，渲染气氛，只有我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演得很入戏，一次发现，原来不仅阿至一个男生哭起来那么帅。

在我妈哭得差点昏过去的时候，宋黎明很及时地把她扶到客厅，为她冲了杯牛奶，然后看着我妈一颤一颤地把它喝下去，我妈在把杯子还给宋黎明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极标致的男生，所以回来的路上她对我进行语重心长的心灵摧残，内容总结起来大概就一个意思：阿至这样对你是不行的，宋黎明看上去很细心又帅气，实实在在好点，不如就换宋黎明好了。这妞是怎么了，我都不知道他们那时代的优良传统怎么到她手上就被扭曲成那样了。爱情那是怎么回事，能说换就换的吗。等她说过瘾后，我终于说出了一天以来我唯一说的一句话：妈，够了。

然后我妈就不说话了，她知道我的脾气。

在家的日子我脱胎换骨一样，不再像过去一样大咧咧的奔奔跳跳了，而是很安静地做家务，黄昏的时候就推爷爷出去散步。我爷爷八十七岁了，自从前年中风后一直躺在轮椅上，神志不清了，对谁都不理不睬。每次推他出去的时候，我总会坐在他旁边说很多很多话给他听，说阿至，说安蓝心，还有宋黎明，说我们纠缠不清的感情，说所有我不能与别人说的话，爷爷只是笑，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是嘻嘻地笑着，而我却趴在他的大腿上哭，他笑着笑着就会把手放到我头上轻轻地拍着，就像我小时侯一样，我常常在想，爷爷是不是没有改变，他只是累了，想回到少儿时的无忧无虑。

爷爷，你说，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放弃他，你说，如果很累是不是该离开，是爱一个人本来就有错还是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爷爷还是笑，一直一直的笑，他的笑就这样定格在那个夏天，在我十七岁的夏天里，久久也无法散去。

十三又到冬天了

宋黎明和芝欣来看我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高二的一学期也接近尾声了。想不到我就这样在家里一呆就两个月了。

芝欣一进来就是哭，跟我妈一个开场白，一边埋怨自己时间太少不能来看我，这家伙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我怕她忙于和宋黎明卿卿我我连我老娘是谁都不记得了吧，我一边温和地笑说没关系，我很好呀，福大命大死不了，一边拿眼睛斜倚在门边犹有兴趣看着她演戏的宋黎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宋黎明看她的眼神很犀利，那不该是一个男生对自己女朋友的眼神，一点怜爱之情都没有。

我不禁打了个罗嗦，开始担心起来芝欣是不是真的幸福了。

“呵呵，你们这小两口的，日子滋润吧，咋还有空跑这山卡拉地方找我呢？”我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芝欣，在看看面无表情的宋黎明，问了出来。

“有，怎么会没空来看你呢？你们不是肝胆相照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吗？小欣可是天天都在叨念着你哦。”宋黎明接住我的话答了出来，但是听起来却不带任何感情。

芝欣没出声，她依然在旁边破釜沉舟的准备把她的泪腺发挥到底。

我只好接着宋黎明的话说：“哦，是吗，真是有心了，新婚燕尔的还记得我这老太太。”宋黎明则在听到我汗自己老太太的时候噗哧的笑了起来，这是他进来我家到现在，一个笑容。

芝欣哭很久之后被我妈拉去问话，我说过我妈早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了，所以我妈特在乎她想吃什么，而对我却不闻不问，芝欣得意地笑着说她终于讨回我上次去她家欠下的债，然后握紧我妈的手亲热无比的走了出去。但是我却从来都没有因此而去怀疑我是不是我妈亲生的，亲情是这世界上唯一永远也不能被怀疑的东西。

看见芝欣走后宋黎明鬼鬼祟祟地从裤兜掏出一个本子，上面是一个学期来的政治课上所有的重要内容，分必记的，需注意的，可略读的，会考的，还有最新信息题，我诧异地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连“谢谢”也被生硬地咽下去了，我不知道是宋黎明是读政治的，阿至也没有和我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