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湖心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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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如此了，难为他了。等到会议结束，立即给他灌醒汤。”文老颔首道。

文老从灶上拿出几碟菜，摆在桌前，略带歉意看着柳明：“解元郎，你早上替我出头，我颇为感激。只是早上的鱼没卖出去，屋内的柴火也不够用了，只能弄几碟小菜，加几碗热粥，莫介意。”

柳明刚踏上画舫的甲板，那两名美貌侍女都齐齐一福，柔声道：“恭迎大人上船。”接着，两人便站在柳明两边，一人挽着他一边的胳膊，扶着他向船内走去。

几杯茶下肚，他有些感到疲惫，那丝竹之声，又如同催眠一般。他慢慢地平躺下来，双手枕着脑袋，两眼微闭，又起了鼾声。

没多久，屠夫一脸严肃地回来，单膝跪地道，“禀报大人，他们来了，说有要事相询。”

众人立即起身，姿态恭谨，齐声对文老说道：

“来吧，让他上我的轿子，我们一起挤一挤。”文老揭开轿帘。

“禀报将军……奉富弼大人之命，卑职前来接送。”一名校尉在画舫上拱手道，“请大人到船上休息。”

“那我们动身吧。”文老起身说道。

这两艘客舟行驶到湖中央的一个小岛上，同样有两艘船等着他们。一艘小船朴实无华，另外一艘却是装修得华丽无比，上面还有两名美貌女子恭敬站在一旁。

屠夫反对道：“这如何使得？”

众人逐一跨上岸去，见疏疏落落四五座房舍，建造在一个不知是小岛还是半岛之上。房舍小巧玲珑，颇为精雅。

饭吃到一半，柳明又跑出去掏钱打了几壶黄酒，让店家温了温，又去买了包猪头肉，三人就在文老的小屋内，推杯换盏，谈古论今，好不愉快。

“这是观文殿大学士李大人。”

文老看到那画舫，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是紧急会议，为何还要弄这画舫？”他看了一眼画舫上两名年轻的侍女，面色发沉道，“这船，老夫上不得。”

他安静地坐在船尾，专心地欣赏起这湖中夜色来。

“这孩子，我看着挺顺眼。特殊时期，需便宜行事。走吧。”文老一掀布服前襟，直接跨出门槛。那屠夫听了命令，将柳明一只手搭在肩上，扶着他往外面走。

那名校尉愣住了，随即下跪道，“大人见谅，小的也是奉了富大人之命，希望能够照顾好大人。”

那屠夫装扮之人，柳明近看，却生出一丝神武之感。柳明见他对那些小吏骄傲轻蔑，甚至听到岳州知州之名，也不动容，唯独对这位文老是谦恭无比，恭敬有加。因而，对着文老的身份，又感到一丝神秘。

富弼朝文老恭敬地行礼道：“学生见过老师。”

屠夫看着趴在桌上已经酩酊大醉的柳明，请示性地问道，“那这位解元郎该如何处理？把他留在这里？”

屠夫立即单膝下跪：“卑职见过富大学士。”

屠夫一人站在船舷头部，笔直孤傲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隐若现。他扭头看着文老，见其闭目凝思，明白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其他军士也都一脸肃穆，履行着护卫的职责。唯独那个解元郎柳明，却是一脸轻松地欣赏着山水之色。

“好了，会议重要。”文老说，“我上你们的船。”

柳明见那屠夫似乎说话支支吾吾，有难言之隐，便不多问。

那两名侍女，身段苗条妖娆，长得也是清新秀丽。柳明被两人扶着，只觉鼻尖香风送过，心中有一丝飘飘然。

“这位是中书舍人刘大人。”

“老师此言差矣，学生愚钝，凡是诸事，还需要与老师商量，快请。”富弼将文老请进内堂。

文老眉头凝结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说了吗？”

众人行走了半个时辰，便到达一座码头。此时夜雾朦胧，碧水微澜，码头上早有两艘客舟等候在此。

文老思虑道，“我不知他在哪家客栈留宿，也没法送他回去。我在朝中政敌颇多，把他留在这里，也不见得安全，这样吧，你带着他跟我们走。”

此情此景，让人赏心悦目。柳明看得出奇，心想这文老赴约之地，也是必然优美异常。

“大人，请用茶。”两位侍女将柳明请到画舫中央的船楼内，泡了上好的龙井。又有两名年轻女子从屏风后出来，奏起了古筝。

“大人，卑职私做主张，给解元郎下了点蒙汗药，好让他熟睡，以免听到军事机密。”屠夫在岸上向文老请示道，“等到解元郎醒来，卑职再向他赔罪。”

一一上了客舟之后，屠夫佩剑站在船头，文老则在客舟中闭目休息。

柳明迷迷糊糊地坐进了轿中，军士们整装待发，个个神情肃穆，排列成队，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