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京都春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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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坐车来到京都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没有饿的感觉，没有人陪他吃饭他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兴趣。风一在每条大街上闲庭信步，潇洒之极。他看似走得好慢，实际却是飘过，飘过……

京都，确实是漂亮，不知比凤城繁华了多少倍。夜色下的京都，有如曲声刚刚响起的舞池，男女们纷纷迈动优雅的步子，怀着自己的心思走走看看着。风一漫无目的，从不在哪里做过多的停留。他虽然兜里揣着上千块钱，像个王子般富有，但他感觉自己仍然是一个身无分文的浪子。

风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一群年轻男女的身后，随着人流。风一穿的是普通的长裤，上加运动夹克衫，虽然很朴素，但他气质却不在人流中任何人之下，在外人看来，他便是人流中的一员。当人流进入一个大学校门的时候，门卫也没有拦下风一，可风一也没记得看这是什么大学，只是无主地跟着。

这个学校真大呀，前前后后好多人，都走了很久，才来到一片广场上。广场是人的海洋，如调皮的小孩一棒劈过的大蜂窝一样，蜜蜂们正嗡嗡地闹着，没头没脑地撞着，而乱蜂群中又是排列有序的一孔孔的蜂窝，那是一排排坐着的青年学生。蜂窝前方便是半人高的大舞台，台上挂着条横幅“京都大学春节联欢晚会”。

“哦，原来这是如雷贯耳、盛名远播的京都大学啊！”风一这才醒悟，“我是怎么进来的？”

晚会的表演已经开始。唱的，跳的，乐器的，相声的，武术的……这些才子佳人们的才艺荟萃，风一毫不觉得比春晚差。其中两小伙子的表演让风一羡慕不已，他们一个是木吉他，一个是电贝司，木吉他唱高声，电贝司手唱低音，两旋律是分分合合。风一在他们的表演中不知不觉便走近了舞台一些。

还有一个组合是两男两女的四人小组唱，也是一人一个声部。虽然他们不再像吉他两人组那样自弹乐器，但他们的合声效果在一个简单乐队的伴奏下迷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当然迷人的不止是歌声，也有那两美少女的脸儿。风一已经走到舞台左边二十米开外了。

风一最喜欢那种几人组合各一声部的的唱法，互不干扰而又互相谐和。那需要各人心志的坚定，还需要分出一分心思与他人应和。风一只和他的同桌银小雄这么私下里试过，效果比这里的可是差了不知多少千万里了。“哎，真是大蛇屙屎啊！”风一不禁叹道。

“接下来由英语系李凤杳为大家献上一首《掐死你的温柔》，嗯，《恰似你的温柔》，掌声欢迎！”主持小姐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有点幽默，在风一还在思想出差中报了下一个节目。

“千年寒冰！千年寒冰！”

“寒冰仙子！寒冰仙子，我爱你！”

“冷凤冷凤，无人敢碰！”

“国学仙子！国学仙子！”

“圣女加油！我等你！”

……

学生中各种叫声响起来。

这个英语系二年级的系花加校花李凤杳，从来不给谁好脸色，师生待遇一样，上课也是爱来就来。有些老师对她不满，但她的成绩任何一科都还是总排在前面，就算是与他学科无关的最高深莫测的国文系导师都被她辩倒。

可惜的是李凤杳长得是天上少有人间绝无，就她一个，但她不喜欢任何一个哪怕是第一校草，有武术系自信帅哥曾经想对她强蛮动手脚，却是流着口水迷醉在她的脚下。于是她慢慢获得了各种外号。

原本人们不敢当面乱叫乱嚷的，但这个混乱的场面，人们胆子大起来，再说这仙子从来不唱这么一首“温柔”的充满感情，却与她性格完全相反的歌。这时听到这消息，人们都是乱叫起来了。

上台的是一位十八岁模样的少女，黛色的长裙，微圆的脸，双眼像大猫眼般明亮，头发或许是及腰的，这时盘成一个发髻，像老太婆常盘的那种发髻，发髻横穿一根不知是玉还是玻璃的簪子。这么不合时髦的打扮，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她的美丽不凡。

风一不知道这是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冰美人，只是觉得她婀娜多姿，让他心荡神摇。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就象一张破碎的脸，

难以开口道再见，

就让一切走远。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却都没有哭泣。

让它淡淡地来，

让它好好地去。

到如今年复一年，

我不能停止怀念，

怀念你，怀念从前。

但愿那海风再起，

只为那浪花的手，

恰似你的温柔。”

这少女的歌声深情动人以极。这第一遍唱完的时候，众人已经都是成了失恋的男女，痴在被黛裙少女渲染起的淡淡哀伤里，忘记了鼓掌。

风一也是醉了，一步一步向舞台走去，他只觉得她如此的熟悉，熟悉得让他有点心痛。风一快步上舞台的时候，有人要拦住他，却靠近不了。而这时有个女学生跑过来，把手中的花塞到风一手里。男生近不了风一，但女生和那束花却是到了他的手里，他也忘记了拒绝也忘记了说谢谢，在李凤杳唱第二遍的时候他到了她的身边。

四目相对，千年寒冰的双眼里竟然不是寒冰，却似是水一般。纤纤左手斜伸，风一右手轻轻握住，左手也把那束借来的花放到右手两人共同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