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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巧猫利利索索、漂漂亮亮来个黑燕展翅下了马,喽啰牵走蒙古马,七巧猫步履轻盈的走到门前,小心翼翼推门进屋,对躺在烟榻旁闭目养神的王福躬身一揖,轻声轻语地说:“大当家的,吉大少爷遇到点儿麻烦。”七巧猫低眉扣手的,静等着王福开口。小瓤虫隔着烟榻,伸手轻轻的推了下王福,王福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儿,灯苗在眼缝里闪亮的隐约,七巧猫耳里塞进一句慢声拉语的问话,“吉老大有啥麻烦找咱哪?”七巧猫说:“我那哥们往老毛子运小麦的洋捞子(拖轮),叫江北穿山甲盯上了。我想,他们‘别梁子’地点,就在咱下边儿的火烧江那擓。这事儿,我走的急,船起锚后我就往绺子赶路,没跟吉老大说。吉老大知道不知道,我还不清楚。我直觉和我所掌握的‘海叶子’,这事儿背后黑手是邓猴子,东洋人杉木一定是插了手。吉老大返回来拉的是木头,对杉木构成威胁,他不会熟视无睹的叫吉老大抢占了他独霸一方的市场。”
王福不驽钝了,噌的躬起,啪一巴掌拍在烟几上,大烟枪嘣跳的砸在小瓤虫暄暄隆起的肚子上,“你生啥气呀,砸着肚子里你的儿子了!”王福哼的说:“可恶!杉木一个东洋人,扬棒啥呀?这邓猴子,更可恶的叫人咬牙!穿山甲,这不拿我跟曲老三当狗肾子捏吗?吉老大,你生死哥们,该帮!这洋捞子,这会儿到哪了?”七巧猫说:“我估摸,快到火烧江了。”
“那船上,吉老大就没……”
“曲大当家的掌包,鲁大虎带了十个‘崽子’。保安队有两个大兵跟着。还有商团的两个团丁。德增盛外柜,吉老大的小哥们,叫冬至的押船。”
“糊涂!吉老大咋叫商会团丁上船了呢?那两团丁,脓歪歪的,手里掐的家伙不如烧火棍,是能打是能杀啊?那就是邓猴子的安插的眼线,明眼儿,这还看不出来?”
“关防文牒在邓猴子手里掐着,团丁不上船,吉老大就拿不到关防文牒,出不了关?”
“这邓猴子跟千里嗅有‘梁子’,咋株连到吉老大呢,这不又和吉老大结‘梁子’了?这邓猴子就是个小人,容不下谁淤作。这人,早晚得祸害人。”
“大当家的,火烧眉毛,你咋想?”
“我咋想,你就咋想呗?黑龙镇是咱的地盘,商家是咱的来钱道。再说了,保护商家咱是收了保护费了的。这五千石,咋说也有六万多大洋,在咱眼皮底下,这要落在穿山甲手里不管,这不叫商家寒心吗?曲大当家肯定事先不知道这件事儿的。要知道,他不会派鲁大虎就带十个‘崽子’了。就现在知道了,远水解不了近渇,他的人马这工劲儿都分散在江面上下夜网呢,够不上啊?咱不搭一手,洋捞子上那点儿人,架不住穿山甲的。”
“你这‘插签’的,跟吉老大没白漂流,够哥们!曲老三能派人押运,足见曲老三跟这吉老大关系不赖,咱送曲老三一个人情,也算帮了咱个个儿。小鱼儿听了,也会感激咱这干爹的。咱这片儿,商业发达,贸易兴旺,商匪嘎亲家,匪不离商,商弃不了匪,商离匪,啥也做不成?你和我带憨达憨那伙儿弟兄,能打善战,还会点儿水性。走,你去招集人马。”
七巧猫得令后,满心欢喜地走了。
小瓤虫拿过带马刺的皮靴,恋恋不舍的,“大当家,枪子儿可不长眼睛,咋去咋回来,少一根汗毛咱可不饶你?你不为咱着想,也得为咱肚子里的龙种着想啊,这可是你的骨血。你摸摸,他要为你送行呢!”王福穿戴好了,爽神地说:“小瓤虫,把大布衫子撩起来,叫我听听小宝贝说的啥?”小瓤虫对王福抿抿嘴,顺从的撩起大衣襟,露出有点儿瓦亮的大肚皮,王福俯下头,耳朵贴在小瓤虫肚皮上,转着眼珠子认真听着,“哎、哎,有‘咚咚’的声音。”小瓤虫抚摸着王福的秃头,“啊咦,他拿小脚踢你呢!”王福呵呵的抬起头,对小瓤虫恋恋的,大有点儿霸王别姬的味道,“想啥吃的,叫大师傅做,別亏咱儿子啊?”小瓤虫甜嘴猫地说:“大当家的,咱小瓤虫打你那稀罕人的美人鱼揣上了,叫曲大当家从美人寨里把咱赎身送给你,不求大福大贵,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只求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过平常百姓的日子就行。你去吧,咱拦也拦不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回来,我还给大当家唱京腔京味的琴书‘黄凤配’。”王福抹着小瓤虫的头,“五音大鼓、单琴大鼓,背井离乡的,到了北平,就变味像趿拉个鞋片儿了。再到咱这草莽窝棚,那就灰土灰脸的呛出高粱米嘎渣儿味了。你那河北邦子也不错,咱回来你都来一遍。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你再这么整,我就真的挪不了窝儿了?啊,咱去了!”
王福骑马带着七巧猫和憨达憨的弟兄出了山寨,顺江坎儿往火烧江奔袭。突然,七巧猫惊叫,“狼烟,起狼烟了!”王福勒住马头,向西望去,星火参差,烟絮升空,“这曲老三,真能整!多年不见了,整上这玩意儿了?曲老三哪,为了这个吉老大啊,狗急跳墙喽!这是知会他绺子上的人,也是知会咱哪,这咱要袖手旁观,这不又伤了江湖的道义了吗?七巧猫你重义,也帮了咱,首功一件!”七巧猫手一指,“东边儿前头,土丘也起烟火了。这船上的鲁大虎知道了,就会有防备了。可穿山甲的人也不傻,会咋样呢?”王福分析说:“‘滑(黑话:撤)’,那就不是穿山甲了?烤熟的鸭子到嘴边儿了,他还能叫它飞喽?七巧猫,盯住洋捞子冒的烟,别追过了头?叫马队,多抽两鞭子。”
吉德和彪九策马扬鞭,一溜烟儿的,来到靠江边儿桦树林里的曲老三地窨子,下马推开地窨子门,见到曲老三,就把瞪眼完说的和他个个儿想到的,一古脑倒给了曲老三。曲老三听后,也感到事情严重,庖丁解牛的分析判断,“这里也就是如何叫船上的人,知道船已遇到了危险有所防备,或停下船等待救援。嗯,七巧猫这人奸乎啊,一定是码着啥须子了,回去报信了。王福得到七巧猫的消息,定会出手。我对王福心里是有底的。王福不会叫刘三虎阴谋得逞的。如王福提前撵上洋火轮儿就好了,咋的也能给船上的鲁大虎通个信儿。这要是没撵上,那就惨了?交上火,王福的马队都是旱鸭子,见水就晕,也就能在南岸策应一下,其它都干瞅着。咱个个儿的人,离的太远了,够不上啊?就火烧江那擓,虽李家窝棚韩家鱼亮子有一小队的几家人家,可咋叫他们去给船上人通风报信呢?如遇王福,这一切就有了转机。兵家都知用兵之地,尤其设伏更讲究地利,火烧江是最适合江上打伏了。早清那会儿,宁古塔将军就令,伊彻(新)满洲的舒、卢、葛三姓中,居住在敖其咱这一撇子的葛依克勒部的佐领,领披甲(兵)船只二百多人,在火烧江设伏,采取火攻,抵御抗击沙俄哥萨克匪帮,火烧沙俄帆板船,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从此,那段江,就叫火烧江了。拉磨的驴跑不出这个道道,谁都知道这个理儿?穿山甲准在火烧江设伏,出这主意的人,一定是知根知底的邓猴子。那擓打完劫,往下一出溜,洋火轮就可靠到江北的穿山甲的窝子孙家烧锅了。咱要想拿下,那就得是一场大的火拼厮杀。”
吉德听曲老三这一说,从脑后根儿到尾巴根儿刷凉透了,心拔拔的凉了半截,心灰意冷,苦涩的仰天长笑,“商海沉浮,看来俺吉德是劫数难逃了啊?束手无策,撞大运吧!坐以待毙,还不如杀了俺?谁救救俺哪?”
曲老三看吉德扼腕痛苦的样子,像油锅挨煎的老鳖,也同感地在地上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后镇定下来,想起当年和吉德哥仨撞上就在这个地窨子里,不觉好笑。那时的吉德豪侠义胆,正气凛然,哪有今天这悲怆的感叹哪?曲老三为唤醒当年的吉德,捏腔捏调的,拿个个儿当年的轶事,逗趣解愁,“救命啊!救命啊!哪来的歹人,俺吉老大来也!”吉德听曲老三能在如此扼喉之时,又如此的超然,提及当年闹出的莽撞的天大笑话,一脸的怆然,立时又哭笑不得的大笑,“你个呀大光瓤儿,还哪来的兴致啊?”曲老三嗬嗬的,乐得一眼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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