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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师太默默地念着祈福的女儿经,一双秀慧的双眼是睁开的,痴痴地盯着吉德和小鱼儿。吉德从认识文静师太尹始,一直很崇敬她,今儿又念及到他患病时文静师太亲临探视的情份上,和小鱼儿双双跪在文静师太蒲团前。下跪前,吉德扯扯小鱼儿,悄声说:“右边,男左女右。”小鱼儿不解地问:“还有这个说道啊?”吉德说:“真是大家闺秀,这个也不懂啊?盘古双目,左伏羲,右女娲。始祖盘古氏去世后,他的身体器官化为日月星辰、四极五岳、江河湖泊及万物生灵。日月二神是盘古氏双眼所化,日神是盘古氏的左眼所化,即伏羲;月神是盘古氏的右眼所化,即女娲。左为阳,右为阴,左大右小,民间传说的‘男左女右’习俗,就是由此而来的。”小鱼儿妈呀地说:“还有这个讲究呢啊?”吉德说:“你看老中医号脉,还分男左女右呢。按阴阳说,男人气脉于左,女人气脉于右。男性刚,属阳于左;女性柔,属阴于右。你看男女啊,到那个时候,还分男上女下呢?”小鱼儿对吉德后句话似懂非懂,觉得不是好话,就脸飞红花,“你坏!这肃穆的三宝殿,亵渎啊你?”跪下后,吉德说:“感谢师太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功德!”文静师太念了句“阿弥陀佛”,算是对吉德的回答。吉德和小鱼儿,给文静师太恭恭敬敬磕了仨头。小鱼儿依依不舍,觉得文静师太很慈祥,也很有亲近感,就很天真地问:“师太,我妈也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吃斋念佛的。我就不懂,这和尚、尼姑、寺庙、庵堂的,你这庙号,咋叫莲花庵呢?”

不是以貌取人吧,也是第一感官叫文静师太看好了小鱼儿,很是满意。吉德拜倒在小鱼儿的石榴裙下,很不稀奇,英雄难过美人关,何一个小小的吉德了?在文静师太眼里的小鱼儿,那是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艳美,比过粉面桃花相貌惊人美丽的西施,比过娴雅馥郁淑女风韵的昭君,比过妩媚万种娇艳风情的貂婵,比过丰润华贵多姿慧黠的玉环,馥郁幽香,都更胜一筹,那就是美若天仙,艳若女神。文静师太慧眼独具更看好的是,小鱼儿秀外慧中的娇花而不败絮的坚韧的个性,还有能身处风云叱咤中而不惊的胆魄,更有怀孕“七郎八虎”的福运和长寿高龄的福份。

人能相处也得讲个缘分,文静和小鱼儿俩人都是家中唯一的娇小姐身份,都有很好的教养,又都具有叛逆的性格,对婚姻异曲同工,也叫文静师太惺惺惜惺惺。同时,对小鱼儿提的话题也很感兴趣,在僧不扯俗话嘛!另外,也是想和吉德俩人多待会儿,多体量一下母子情感,就兴奋地张目悬河,侃侃而谈。

这莲花庵之庙号,取之佛教之典。莲花乃圣洁之物,高雅而出污泥而不染。莲花成为佛教的象征,原由一,是与释迦牟尼有关。释迦牟尼是天上的菩萨,饭王的宫廷里出现八种祥瑞,百鸟在王宫顶上聚集,四季花木盛开,特别是池沼中突然开放出大得像车盖一样的莲花。得道后的释迦牟尼,每当传教说法时,就坐在“莲花座”,坐姿亦成“莲花坐姿”,即双腿交叠,足心向上。原由二,与印度爱莲风气有关。佛教从初创起就注意迎合民俗心理以吸引信徒。而古印度,很多人喜爱莲花。佛教的理想境界是不受现实世界污染,超凡脱俗达到清静无碍的境界。莲花出污泥而不染的风格象征着佛教的理想。所以,佛教尊崇莲花便作为一种习惯流传下来。庵,乃圆形的草屋。文人表示谦虚把书斋称为“庵”。人们为区别于和尚和尼姑居住的地方,把尼姑居住的地方叫“庵”。

和尙的寺,是印度摄摩腾、竺法兰僧人用白马驮经来中国,住在洛阳官员居住和办事的鸿胪寺,后在雍关以西建藏经之舍,叫“白马寺”。从此以后,寺就成为僧人藏经、讲佛的场所。

和尚和尼姑,都是出家人,佛的弟子。和尚,是佛教的人生处世理念主张一切调和。所谓的“和”,就是忍耐、服从。“和”是佛教徒所崇尚且必须遵守的。以“和”为“尚”,就是和尚的缘由。

尼姑,梵语中叫“比丘尼”。尼姑,是汉族对出家女子的俗称。佛教第一个出家女子叫摩诃波.波提,她是释迦牟尼的姨妈。释迦牟尼出生后七天,生母摩耶夫人逝世,他由姨妈抚养成人。释迦牟尼成道后,摩诃波.波提随他出家。中国女子出家虽始于汉,但真正受戒是在南北朝宋元嘉六年到八年,先后十九位比丘尼从狮子国(斯里兰卡)乘船来到中国宋都城建业(南京),在南林寺修筑戒坛,为中国女佛教徒慧果、净音等三百多人受戒。从此,女子出家多了起来。

遁迹空门,出家人要受戒。剃光头时,方丈要用香火在光头上烧出九个香疤,以表明正式出家,苦修开始。这种受戒非佛制,只有中国在元世祖至元二十五年,沙门志德住持金陵天禧寺时,与七众受戒,燃香于顶,清净戒体,终身之誓。这就逐步演变成惯例。

袈裟是出家人的衣服,也是“染衣”,意思是“不正色”,因而有着“善哉解脱服”之称。它更有自利、利他的种种功德,所以也叫做福田衣。有衬衣“五衣”、上衣“七衣”、大衣九至二十五条的,都由布缝缀的。“染衣”表示从此舍弃美好装饰,,过简朴的生活。所以,僧服摒弃青、黄、蓝、赤、白“五正色”及绯、红、紫、绿、碧、“五间色”,而染成铜青、泥褐、木蓝色,才算“三如法色”。

木鱼,是佛殿的法器,是拿木头刻成鱼形,中凿空洞,敲打发声,有警示僧人昼夜不忘修行之意。

文静师太一破板脸的穆严,笑笑,露出一个少妇的俊秀,“这木鱼有个来历。有个僧人去印度取经,遇到洪水,无法渡过大河。正当他无计可施时,一条大鱼游到他身前,说:‘我修行多年,因犯错被罚在河里生活,今日您遇难我相助,也算我做一件好事儿,以赎我的罪过。您见到释迦牟尼,请代询我何时才能变为菩萨。’那僧人急于过河,便满口答应了大鱼的要求。他在印度整整过了十七年,便带着许多经书返回中国。一天,他又来到达河边,又遇到洪水。正在发愁,大鱼又游到他的面前助他渡河。大鱼游到河中心问道:‘您在印度多年,是否帮我问了,我何时可变成菩萨?’僧人说,‘对不起,我忘了问。’大鱼十分生气,一抖鱼身,僧人连人带书都掉到河里去了。幸巧有位打鱼的人把他救起,可经书却被洪水冲走了。这僧人回寺后非常生气,自言自语道:‘就是这条鱼,使我在印度的十七年所得的佛经全付之东流了。’于是他叫人仿做一个鱼头雕像,当他回忆此事儿时,便用木槌敲鱼头。可喜的是,他每敲一下鱼头,鱼就张一次嘴,还吐出一个字来。僧人转怒为喜,他有空时便敲,没几年功夫,他所学到的东西又从木鱼的嘴里全部得到了。”

小鱼儿津津乐道的听得高兴,“啊呀,怪道出家人和家中带发修行的都敲木鱼呢,这经不用啃书本了,一敲就听到了。”吉德逗趣的拿起木槌轻轻敲了一下小鱼儿的头,小鱼儿咯咯地笑,吉德说:“这木鱼一敲就乐,俺这经恐怕是难念了?”

文静师太看俩人戏闹,就说:“这是传说,敲木鱼确实叫人不困,能打起精神来。念佛得六根清静,才会领悟佛经的精髓。六根清静是佛用语,是指眼、耳、鼻、舌、身、意。眼是视根,耳是听根,鼻是嗅根,舌是味根,身是触根,意是念虑之根。根有能生之义,识由根生,如眼根能生眼识,耳根能生耳识,鼻根能生鼻识,舌根能生舌识,身根能生身识,意根能生意识。要做到六根清静关键是要清静,使自个儿的心地常处于清静之地,就不会妄念妄识,自添烦恼了。”

“师太,那你修行二十来年,六根清静了吧?”小鱼儿天真地问:“我妈说,她有我,她就不会六根清静。”

“我还在修行,也是六根不净。”文静师太柳眉一翘,面带忧色,“人无难隐,谁会遁入空门啊?”

“师太,那你心里还有苦结,向佛就能解除吗?”小鱼儿好奇的追问:“你像向我这个年龄就出家,能有啥苦结呀?”

“苦海无涯苦作舟,佛法无边再修行。”文静师太避而不答的合拢双眸,右手放在胸前施礼相送,“阿弥陀佛!”

吉德和小鱼儿起身走出,吉德回头又看了文静师太一眼。文静师太有点儿异样,好像眼睛有些湿润,一对晶莹的泪珠儿从眼里溢出,掉在白净的脸颊上。吉德为这对眼泪珠儿感到诧异和困惑,大惑不解的陪伴他小半生。

殷明喜落后的也上了车,把一对打造精致的一凤一凰的金镏子,交给吉德和小鱼儿。这叫鸳鸯配。凤为雌,凰为雄,雌雄同体,雌雄同株,寓意深长。“这是文静师太送给你俩的祝福!”殷明喜说着,指金镏子背后,“还有字。”吉德和小鱼儿一看,金镏子背面刻有“百年好合,文静赠”的字样,一侧刻有相连的两颗心。吉德和小鱼儿对视的一笑。他俩明白了殷明喜能把文静师太的祝福,交到他俩的手里的用意了,这是赞同他俩这桩犹豫未决的婚事儿了。但吉德不明白,这么重大的事情,一贯道貌岸然的大舅,为啥一直沉默不语,非等拜了佛,得到了文静师太的祝福,这事情就烟消云散的定了下来,这里犯的啥说道呢?是大舅对佛的虔诚,还是这里另有隐情?文静师太郁郁的又激动的表情,也叫吉德疑惑不解,是小鱼儿执着的追求感化了神灵,触动了有同样境遇的文静师太的残损的心了,还是文静师太和大舅或者跟俺有啥渊源呢?就送这一对鸳鸯配给信徒,也不和一个出家尼姑的常理啊?佛徒乃四大皆空,哪会有梵家俗子的馈赠呢?有的也就是念念经,祝福而已。吉德想到这里再也想不出别的解释,也是有意旁敲侧击,看殷明喜咋说。“咱大舅和大舅妈都信佛,跟文静师太关系姣好,是吧大舅?”吉德向小鱼儿解释地说。殷明喜不置可否的没有点头,脸色茫然,心沉沉的,很郑重地对吉德和小鱼儿说:“保存好!”有所指的又拍了拍吉德的手,吉德觉得大舅的手在抖。

吉德为了放松,就对小鱼儿说:“这戒子,过去在皇宫里就是个记号。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今儿招这个,明儿临幸那个,太监怕弄错了,皇帝今儿要临幸谁,太监就在那个嫔妃手指上套个戒子,这就搞不错了,谁叫皇帝临幸几次,一看手指上戒子,就一目了然了。等怀上龙子龙女的,太监就给带上金子的银子的戒子。一看,就知谁有身孕了,格外加以照顾。你今儿戴上这戒子,你就是俺的了,谁一看,就不会跟俺抢了。”小鱼儿嘻嘻地拿肩头撞下吉德,“那可没准,不知谁把我撞进沟里,戒子撞飞了,一瞅,这丫头啊,水灵灵的,有缘哪,嫁给我吧!”小鱼儿这一贫嘴,逗得吉德呵呵的傻乐,连绷着脸的殷明喜,也都咧开了嘴,“这丫头,就是活泛。”

马篷车经过好不容易才落成的大戏院,在紧临福泰恒钱庄又新开张不久的吉林省永衡官银分号门前停了一下,吉德下去兑了一张银票,回来对殷明喜说:“大洋票兑现大洋又贬了,一天一个价。小洋票更完。”殷明喜阴沉个脸说:“这步棋俺早看到了。那批军活,都拿大洋票结算的,俺叫福泰恒钱大掌柜早兑换了现大洋,存在号里了。要不,得吃大亏。”吉德说:“俺在三姓买砖瓦剩的钱,二弟没留,全汇回来了。俺今冬再跑一趟山里,都跟鱼鹰爷爷说好了,拿现钱买他们的鱼。”殷明喜说:“跑吧!等铺子盖上了,你也不用东跑西颠了,消停的吧?”吉德说:“那还跑啥了,铺子的事儿,就够俺忙活的了。”

说着话,在殷宅门口停下,几匹马拴在门旁老杨树上咬客嬉闹着。“这谁家的马?”殷明喜不解的进院,门房说:“姜大财主登门造访!”殷明喜回头瞅下小鱼儿,“你爹来了!”小鱼儿一笑,“大舅欢迎吗?”殷明喜头里走着说:“这孩子,还将大舅的军哪?”吉德喜乐地说:“可够性急的。”小鱼儿高兴的忘了情,脱口而出:“皇帝不急,急了太监呗!”吉德瞅着小鱼儿说:“傻样儿,你爹是太监,你哪来的?”

“呵呵,姜大财主腿拐错弯了吧?”殷明喜面露喜色地一抱拳,“恕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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