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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一手掌捂住大蒜头的脸上,食指和中指抠进大蒜头两鼻孔里,肘臂一叫力,大蒜头被撬拎起脚后跟儿,翘立着。大蒜头掉下巴的张开大嘴巴,“啊啊”怪叫,眼斜的乞怜。吉德往旁一推大蒜头,问艾莉莎:“你爸是叫列奇诺夫吧?他在屋里独自喝酒呢,快去吧!”吉德这一义举,这温馨暖人的短短一句话,叫一见钟情的艾莉莎激动不已,噗嗤“咯咯”开来,莞尔一笑百媚生,尤如沉鱼落雁,百花羞色。又脉脉秋波,柔婉似水,神韵姽婳,投给吉德一个纯真少女少有的火辣辣的温情飞眼儿,娇嗔的丢一句,“谁叫你管闲事儿,讨厌鬼!”艾莉莎羞答答的拂面,跑进大块肉酒馆,馥郁香味弥散不退。
吉德跟艾莉莎这一初次邂逅,铺展了一幅幽婉的、绚丽多彩的、异国风月油彩,也演义了一出春江花月夜美好意境外的、莲藕两分离、可歌可泣、华赡爱情佳话。
大蒜头自个儿索然寡味,不高兴的走进屋,甩了句,“你冲啥好汉你,救美呀?”
小哥仨畅议着偶遇佳丽又仗义救美的余韵,大骂大蒜头忒好起骒,不是玩意儿了,没走几步,一拐弯儿到了客栈。
客栈没有楼台亭阁水榭花簇锦绣,关东特有的简朴厚重老式房子,草坯青瓦,前后两栋正房,东厦西厢;拉哈辫子[茅草辫子和泥垒砌]抹羊角黄泥的围墙,墙顶起脊,苫着防雨草,依外房山垒砌;围墙四旮旯,是牲口棚和草料棚;在东南角的牲口棚前,有一口大井和一溜的饮水槽。临街这栋,前脸儿青砖照面,女儿墙错落有致,镶着雕刻精美的砖花。小门楼门柱漆红,已斑驳脱落。黑瓦起脊的房盖,瓦片零碎残缺。房内室外倒不埋汰,简朴干净。
掌柜的是个已过花甲的和蔼不俗的老头儿,鼻下吹着一边儿一撇的八字髭须,下巴掇个拉里拉煞的山羊胡子,大眼泡子黑长眉,眼珠儿不大炯炯有神;一身马蹄袖的棉布青长袍,罩对襟青马褂;齐脖梗的断辫花白头发,戴个黑色马虎皮帽;穿着挤脸儿千层底青布靴,扎青腿带。举首投足,骨子里透着抖神儿,山西老陈醋拌腐乳臭豆腐——乳[儒]酸臭!
吉德和老掌柜彼此瞭了几眼,不别扭,倒像似曾相识,也没互问姓氏名谁,反正是张王李赵遍地刘,孔孟颜曾不郝[好]仇[求],跟老头儿一提大蒜头,老头儿笑笑,“这小子才油嘴滑舌呢,挣俩花仨儿,三铜板儿赚到手,就该扯暗门子,添活得起吗你说?小爷们大老远的,住个三人间吧!包间收十个铜板儿,我就收小爷们三个铜板儿一位,还省点儿?”小哥仨瞅老头儿说话处事儿怪厚道的,也没还价,住下了。
吉增一进房间门,脱得不剩一个布丝儿,在炕梢搂过被花,倒头便睡,跟猪一样鼾声如雷。吉盛也是又累又乏,脱下衣服往凳子上一扔,躺在炕中间儿,驴似的翻身打滚的,咋说就是眯盹不着,思前想后,就拉开洋片儿了。
吉德压根儿就没躺下,喝了两口酒的缘故,浑身轻飘飘的不感觉疲倦,拿着两个弟弟脱下的埋汰衣服和自个儿换洗衣服,到水房洗涮干净,搭在院里的晾衣绳上,回屋坐在那哈和老掌柜闲聊。
老掌柜姓金,一口臭糜子味,坐地炮,此地人,对吉德问啥答啥,没有不知道的,万事通!
吉德问老爷子,俺想上黑龙镇咋个走法啊,离这东省哈尔滨还有多远,不通火车是坐船还是汽车呀?拉脚的也行,拿步量,那得猴年事马月才到呀?老掌柜倚在柜台上,巴哒着旱烟袋说:“小爷们,你问黑龙镇,那可远去了?老边街子,千八百里的。不走咋整啊?俄罗斯改朝换代叫苏维埃了。金饰金鳞的皇冠,换成一个秃顶的大脑袋了。这的老毛子,北极熊掐架,群龙无首,不知听谁的了。原场松花江上的火轮儿、拉货的耢子啥的,都是老毛子把持着。前些日子,老毛子跟咱们这的人,一起闹腾罢工,要长薪俸帑(tang)银,大腰轮子啥的全泊了岸。往黑龙江、松花江下边去的,江上看不见冒烟的了。这会儿,中东路咱们的人收了,小日本的满铁,说啥要往里边掺和,这不秃老亮的虱子明摆着吗?往老毛子那噶达运送啥,不得那冒烟的玩意儿,顶多少帆船、木划子呀?打不打仗,谁打谁咱管不着,也赖着打听,可那玩意儿一夏天下来多少的银子呀,搁谁不眼红呀?全熄火成摆饰了,卡在那了。咱们那叫啥屎[使]的,人臭,这回拉屎可硬梆了,成橛子了!小日本来软的来硬的,这个屎橛子不吃屎壳郎那一套,扛上了。要不啥,也快不行了,眼瞅着要封江了,跑哪就得扔在哪块儿?你说汽车吧,往下边去就那么几台破车,喝油的玩意儿,三天两头就抛锚。这不也赶上浪尖了,油罐叫日本人给耗下了。叫啥玩意儿公司了,不叫日本人掺钱,日本人就拿油卡你。没油那轮子也不转呐,就搁那了。再说了,那疙瘩汤道,净打坞。今年秋天晚儿,净下连套雨了,闹道!倒短的马车,左邻右舍的,十里八里的,拉脚的倒有。水涨船高,车船啥啥玩意儿没有,出门就指着它了,那车脚钱,要的太离谱了,比宰人都邪唬?小爷们,你说,不搁腿量搁啥,还能像飞机长翅膀飞去呀?”吉德问:“这有飞机吗,俺可听说没见过?”老掌柜拨拉算盘打着账,吹着眼说:“这大地场,啥没有啊?你花多少钱,不是给你我这样人坐的。那啥屎(使)了,倒找两钱儿他都不敢坐,宁可坐马车,怕摔下来。”
吉德也是想讨好老掌距的,也想露一手,就说:“来,老爷子,俺给你打账,你老歇着抽袋烟。”老掌柜的摘下掉了一块碴儿的老花镜,拿将信将疑的眼神瞅了吉德一眼,把算盘一推,账本一递,“我老头儿就不愿打这烂账,从月初打到月尾,没有打对过,老是不合牙?”吉德瞅着老掌柜笑笑,“你老这是缸俺呢。从你老打算盘的指法上看,你老是个行家里手,娴熟老道!”吉德挪过算盘,劈开蚌壳般将珍珠样算珠上下分列,左手翻着账页,右手大、食、中三指,尤如采珠三头鹬(yu),翙(hui)颈钳珠,盘珠上下穿梭,读数瞬变,千变万化,最后“叭”一珠弹出指头,合盘乾坤。吉德这一手浪里翻珠,瞅得老掌柜的眼花缭乱,一劲眨巴眼皮不错眼珠,“哎呀,小爷们,妙手生花,好活计呀!听口音我没好意思问你,黄县人,做买卖的?”老掌柜的一袋烟没抽完,一本流水账,锛儿巴儿地道,跟老掌柜的耳听心算的绝活,一本账不差分厘。“好啊,绝世盖顶!我活这一大把年纪了,这是头一回,算是开了大眼了。小爷们,你贵庚名号?”吉德合拢好账本,“哗”一举算盘,归好位放在柜台上,“献丑了。老爷子,你的耳听心算了得,叫晚生自愧不如啊!”老掌柜遇见知音的哈哈:”彼此彼此。”吉德惺惺惜惺惺地看看老掌柜,“俺山东黄县人氏,姓吉名德。那两个是俺胞弟,一块儿在营口学徒三年。这是去黑龙镇找俺大舅,人地两生,大树底下好乘凉,混个地场,做点儿生意,图个前程,养家糊口。哈哈,看你老打算盘,手痒痒了,没有班门弄斧显摆的意思,叫你老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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