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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后,天气日益变凉,郝然家里更是热闹了,因为二十只小鸡崽全都破壳而出。一只只黄绒绒的小鸡崽跟在老母鸡身后,走哪儿都是一群。连郝用出洞口步子都不敢走大了,生怕一不小心给踩了。撒点碎米在地上,母鸡咯咯咯的边叫着孩子们吃米,还边将米啄进嘴里然后吐出来,细心的郝然发现,那是鸡妈妈在给小鸡们进行又一次的碎米。歇着的时候,母鸡张开它的两只大翅膀扑腾几下,二十只小鸡全都钻进了鸡妈妈的掖下,一只也见不着。动物倘且如此有爱,更何况人了!郝然心怀感激感慨爹娘无微不致的爱,甜甜蜜蜜尽情享受着上辈子没有享受完的亲情。

“吱”的一声惨叫,郝然连忙从洞里跑出来。

只见母鸡脖子上的毛蓬松,硬着脖子叫着,身后的小鸡全都离它远远的。而母鸡对面,却是小猴子狼狈的窜到树上。

“小猴子,你居然打小鸡的主意?”郝然那个气啊:“不是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是我家的鸡,是宝贝,不仅你不能动,你那一大家子七大姑八大姨都不能动!”

“吱吱吱!”小猴子吊在树上望着郝然叫着,眼里流露出的眼神让郝然看了都不忍。

哎呀,坏了,可能是冤枉它了。家里养了这么多鸡从来没有少过,小猴子也时常跑来找她。难不成这次也只是过来找自己玩而已,被敏感的鸡妈妈排斥防御过胜?有些时候,家里的大人就会这样不由将孩子斥骂一顿,也不管是不是孩子犯的错,是不是有原由,让他们倍感委屈。越这样想,郝然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看了一眼郝然,小猴子绝望的准备跳下树准备走了。

“回来!”郝然三两步上前,蹲在猴子面前,手摸着它的头:“对不起,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动我的小鸡崽?你是来找我玩的,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吱”小猴子偏着头,委屈的叫了一声,还将头在郝然的腿边蹭了蹭。

“好,我错了,我们的小猴最是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拍拍猴子的头,郝然站了起来:“好吧,今天我们又去山沟里玩!”

郝然所谓的玩就是不断的探索和发现。大自然原本就是一个宝藏,没有想不到,只有看不到。这段日子,郝然背了背篼沿着山沟往上走,已经走了几里路了,越往上走越觉得凉爽,渐渐的变成了阴冷,今天再往上走得加一件坎肩了。

“你砍回来的棕做了六件蓑衣,我还将一些小的给你做了一件。你看是不是让你爹带去镇上卖了?”王世清边给女儿扣着坎肩边道“然儿,你爹曾说那边的高山上有熊瞎子,你别走远了!你一个小孩子,短胳膊短腿的,真遇上危险了跑不嬴,别让娘担心!”

“娘!”郝然两只小手向上举着,任由娘帮她扣着坎肩。有些事就算自己能做,只要娘想给她做,就由着娘,这样她会觉得女儿还小,时时处处都需要她的照料,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重要“娘,蓑衣让爹卖吧,我今天去山上看看还有没有大的棕树,再砍些回来。别担心我,带着小猴呢,它警惕性很高,有危险的地方我们不会去!”

“这孩子,小猴子又不是小狗,听你马大婶说你马大叔他们上山打猎带着小狗,你这是当小猴当狗使了?”王世清哭笑不得,别家养狗养猫,自己家倒好,女儿捡了一只小猴子跑前跑后的跟着。

“娘,马大叔那不是小狗,是猎狗,老凶了!”没想到凶悍的猎狗在娘的眼里变成了温顺的宠物,要让猎狗知道了还不得跳起八丈高,这是故意混淆它们高贵的血统!

“反正是狗!”扣好坎肩,又给女儿往下拉了拉:“这衣服又短了点了,今年过年时给你重新做过!”以前为吃的发愁,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做新衣服时也能说得这么轻顠顠的无关痛痒,想到这儿,王世清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好,娘,我走了啊!”背上背篼再次给娘打招呼。

“记得,别走远了,早点回来!”王世清送女儿出了山洞,看着一人一猴的背影大声叮嘱。别家的女儿有书读,有花戴,有伴玩;自己家的女儿陪伴她的永远是这只小猴子,还有就是整日里山前山后的跑跑跳跳。玩吧只要她高兴,翻过年就十一了,自己的然儿也要长大了!

“你说奇怪不奇怪,照理什么东西生长都是有特定的条件的,土壤气候水份阳光,缺一不可,可是,这附近,除了这一棵棕树外,居然没再发现第二棵了!”路过上次砍棕的地方,郝然抬头望着棕树自言自语:“难道我郝然是独生女,你也是独生棕?”真是不该啊,长得这么高大的棕也有好些年头了吧,附近没有它的子子孙孙,真是孤家寡人一个。

小猴子理都不理郝然,自顾自的往前面跑去。

“老马识途,你也认路啊!”郝然其实一点儿也不寂莫,一路上见山说山话见水说水话,反正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说一个人听。这是对小猴子说的话,可惜那家伙丝毫不领情,只一个劲的往前窜,难道沿着流水的山沟往上爬是一项很好玩的游戏吗?也对,攀岩动物嘛,现代很流行的时尚运动!

“喂,等等我!”自己可不是来攀岩的,那家伙蹿得太快了,郝然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背上的背篼只有为数极少的几根夏枯草,一个劲的赶路,连山沟两旁有没有新发现都不知道。

小猴子又蹿跳着跑了一段路,蹲在大石头,望着不远处发呆。

“走啊,你怎么不走了!”郝然好不容易撵了上来,将背上的背篼丢在一边,人往大石头上一坐,手摸着猴头:“你也真是个不安份的。好好的猴群不呆,整日里跟我一起玩,小心被你们猴家人除族!”

人有家族,猴也有猴群。郝然索性双手抱头躺在大石头,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思绪万千。打谷子后,特别是中秋那天,明显感觉到爹心情低落。听赵家忠说中秋节两家人是在一起吃的饭,而自己的爹是一身泥一身水的回到山洞吃的饭。看来,爹是被他的哥哥姐姐抛弃了。唉,娘要知道这事儿,心里又会自责了吧!

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郝然想着,既然爹在意这些东西,那自己就努力发家致富吧。她要让人看看,特别是让多管闲事的郝芬看看,没有儿子的爹不比任何一家人过得差。当有一天,自家的财富积累到一个高度时,那就站得高了,要让曾经看不起自家的人全都仰望,全都拜倒在金银财富面前。

郝家这个家族不算大,但是,点据了半个半山村的五房人间,加起来也有一百多号人。从族长开设学堂看来,他也希望郝家能出人才,能光宗耀祖。算了一下,眼下还在学堂里的人加上打酱油的马腊梅、叶红和郝音三个女娃娃,除掉郑中赵家忠外姓人,男孩子就只郝亮、郝建和三房四房的四个人了。而据赵家忠所说,真正不挨板子也就他和郝亮两人。这样看来,族长能栽培的就只有自己的亲孙子郝亮,他也会把全族人的兴旺重担交付在这个稚嫩的肩膀上。

深呼吸一口气!

郝然在石头上坐了起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郝然,从现在开始,就要努力赚钱发家,不能走科举出仕光宗耀祖,却可以打造一个商业缔国,让郝家人,让世人看看,身为女儿身的郝然一样可以传承家业,光耀门庭,让罗珍等人口中所喊的绝户丫燿瞎她们的狗眼!

想通了,就有了前进的目标。都说有压力就有动力,有目标更有方向。

“歇够了没,走了!”拍了拍身旁猴子的头,郝然抓了背篼重新背上。

猴子看了看郝然,一下就蹿到山沟旁边的树上向山上张望,任凭郝然怎么喊也无动于衷。

动物就是动物,自己才凌云壮志,这家伙就撂担子罢工不干了。

郝然想着只要自己往前走了,这家伙就会主动的跟上来。

于是也不理睬自顾自的攀着石头慢慢的往前行。

走了几百米远吧,回头看时,那只猴子还在树上不动,而且“吱吱”乱叫。

闹什么呢?原来你也是有脾气的,也可以这么任性吗?

郝然决定不管它,继续走自己的路,让它歇着去吧。

迈过两块石头,郝然心里一下想起了什么。

猴子的灵敏度挺高的。之前上哪儿都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这会儿却打死不再前行,那应该是有问题的。

停下脚步的郝然想了想,两个可能:一是自己走的路越界了,超过了三八线,都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那也只是自己的地盘上。若跑到别人的地盘去了,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所以小猴子很自觉的不越线不侵权。第二种就是,想到第二种,郝然背脊发凉,那就是小猴子知道前方有危险,不愿涉险前行!

吓死宝宝了!郝然拍了拍胸口,幸好自己脑子转得够快,要不然莫名其妙的送上前去,狼入虎口,那可没地儿申冤去。

“小家伙,说,前面是不是有危险啊?”郝然大声的喊着猴子,不想,那家伙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自顾着的叫着。

语言不通真是误事!

郝然叹了一口气,决定算了。就算前方有金山银山,还得有命来享受才成啊!恋恋不舍的茂密的山沟,郝然决定打道回洞。

咦,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是什么?

串串圆圆晶莹的紫色果子真正是亮瞎了郝然的眼!

那是怎么样的壮观场景啊?眼到之处,全是枝枝蔓蔓藤藤,紫色的果子掩映在山野丛林之中,甚为迷人。

野葡萄!

啥也不说了,郝然简直是直接冲了过去。

“天啊,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郝然颤抖着用手摘下一颗,丢进嘴里,酸酸甜甜,久违的果香瞬间疏通了她浑身上下的所有味蕾“啧啧,真是可惜!”头上是挂着一串一串的,脚下,却是散发着酒香味的厚厚的一层烂果子:“浪费啊浪费,遇着了我郝然,也算是你们功德圆满,物尽其用了!”

放下背篼兴奋的摘着葡萄,小心的放进背篼里。

“吱,吱,吱!”远处的小猴子吼声越来越大,传进了郝然的耳朵。

坏事了!

郝然抓起背篼背上就往回跑!

最先还想着纵然有金山银山也不能再前行。如今看着野葡萄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丢了西瓜捡芝麻,完全忘记了这儿可能存在的危险了。气吁喘顺的郝然跑到猴子面前,小猴子认趣的不叫了。

“唉,我说,那边到底有什么呀,为什么你这么怕,还不让我过去?”回头,那一片耀眼的紫色让她肉痛,背篼里只有几串!入了宝山还空手而归,最主要的是,都不知道有什么危险,这闷亏吃得太窝囊了!

看着猴子,郝然也知道不能撬开它的嘴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无奈致极。

“行了,回吧!”郝然垂头丧气的踢着山沟的小石头,边走边想着那一大片的野葡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是见着葡萄吃不了心里更酸!得想个办法将这块阵地拿下来!

野葡萄酿酒是最好的选择!

工作后曾经酿过一次葡萄酒,当时是严格参照度娘上所说的标准来做的。冰糖,酒,葡萄都是有一定标准的。关键是酿酒又得准备坛坛罐罐,靠爹一个人扛上山是不可能的,动静太大容易泄露情况,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而且,原料也贵,别的不说,冰糖这玩意儿估计就是一个稀罕货吧。看来,酿酒这一条路是行不通的。

什么都好,太原始的西梁就是连零嘴都没有几样!就更别说各种甜食点心了。

哪像现代,花花绿绿的各种小吃,当然,原始也有原始的好处,至少不会吃了潲水油,添加剂什么的,吃得健康。还有,好些看着颜色鲜艳的果脯也是添加了色素的。

果脯!

有了,那一片野葡萄,郝然已经给想着最好的办法。如果能顺利采摘回来加工成了,这一笔肯定得发了!

这样想着,郝然的心就飘飘然了,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山洞口。

“然儿,你总算回来了,就等你吃饭呢,家忠要上学堂都要等着你回来再吃,快点洗手吃饭,要不然他又得迟到了!”郝用正准备出门寻找久不归家的女儿,看着完好的人站在面前,心一下就安稳了,又忍不住责怪了几句。

“三舅,没事儿,我等会儿路上跑快点就成!”赵家忠笑笑:“最近这段时间先生也没怎么打我们的板子了!”

没打板子,是怎么回事?是破罐子破摔,不管了还是越来越能干,舍不得打犯不着打了?

“家忠哥,最近的功课做得好吗?”郝然忍不住替他担心。

“嗯,还不错,每天认真听先生讲,下来再看两遍,基本就能记住了!”赵家忠谦虚的说道。实际上,先生讲之前他就能记住了,只是偶尔的地方不太懂,稍微一点拔就茅塞顿开了,一点儿不吃力越学越觉得有趣,有时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如表妹说所是个考状元的料?想到这儿,脸微红一下“三舅,三舅娘,吃饭吧!”

“好,吃,快吃!”王世清将锅底里最油最厚的一个麦饼挟进了赵家忠的碗里:“听人说,做学问比干重活还累人还容易饿,你每天跑上跑下的,快点吃吧!”

“三舅娘!”赵家忠看着碗里的油饼,鼻头一酸,叫了声舅娘,哽咽着咬了下去。能做到这样关爱他的除了爹娘就是三舅一家人了。有时候他都想不明白,这么好的三舅和三舅娘,这么聪明能干的妹妹,怎么就不得大姨的青睐了呢,是大姨要求太高还是她鸡蛋里挑骨头?

“对了!”郝然正准备吃饭,突然想到了被爹放在角落里的背篼,下了桌,将野葡萄洗了用碗装了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菜?”山洞内本来光亮就不足,黑乎乎的能被女儿端上桌的,肯定就是菜了,只是以前没吃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爹,娘,这是野果子!”郝然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想岔了:“家忠哥,你吃一个试试!”

“然儿,别乱吃!”王世清连忙阻挡:“家忠,别听她瞎说,吃坏了可不得了!”

“娘,然儿说能吃就能吃的!”郝然哭笑不得,娘也太小心了!

“又是你从书上看到的?”赵家忠直接问道。反正自家这个表妹,学堂没上几个月,书倒好像是看过不少。其实他也疑惑,先生的书一般不轻易外借,也不知道她从哪本书上看到了。或许,当时然妹妹背书厉害,先生给她行了特殊开了小灶,把自己的藏书都借给她看了吧。

“嗯,在贺家当丫头那几天,伺候那个老太爷,他看过的书就放在桌上,我收拾桌子时亲眼看到过,就这野果子不仅好吃,还能酿酒,做干果呢!”郝然现在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反正她的经历奇特,没人跟得上自己的节奏,白的黑的都是她说了算。

“那试试!”郝用听女儿这样说,就伸手拿了一个丢进嘴里:“嗯,有点甜,确实还带着一点点酒味!”要说喝酒,还是当年成亲时喝过的了。这味道有点酒味,还是能吃出来的。

赵家忠也伸手摘了一颗丢进嘴里:“只是这皮不好吃!”

“呵呵,忘记告诉你们了,吃这葡萄得吐葡萄皮!”郝然哈哈大笑:“家忠哥,你拿一串路上边走边吃吧,省得迟到了。对了,这事儿,别告诉任何人!”

“就这么点,我吃两颗偿偿味道就行了,你们慢慢吃!我走了。”赵家忠又拿了一个就下了桌,背上书包就快步的走出了山洞。

“这孩子心性好,不贪吃,又讲礼懂事孝顺,幺妹真是好福气!”王世清看着远去的赵家忠由衷的感叹。

“娘,那我呢?”任谁听到自己的娘夸别人的孩子心里都要吃一点小醋的,郝然毫不掩饰的问。

“你呀!”王世清故意停下话头,拿了一棵葡萄丢进嘴里,慢慢吃了,然后将皮吐出来捏在手心:“你呀,就像娘手中的这颗葡萄皮,哪怕再没用也舍不得丢掉!”

“娘!”郝然不依不饶:“葡萄皮娘最后还得扔出去,总不可能捏一辈子。娘的意思是,最后还是要把然儿扔了不管不顾,是不是?”

“是啊!”王世清看着郝然,感慨道:“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等你大了,娘就得把你丢了!”说到这儿,心里莫名的酸楚。想想自己手心的宝,有一天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然后,自己和男人孤孤单单长住在这个山洞里直到死去,心里就堵得慌。

“娘,不许!”郝然知道娘说的是什么情况,一头栽在王世清怀里,蹭了又蹭:“娘,然儿才不是你手中的这块葡萄皮,然儿是娘心头的肉,什么时候也不许丢。”

“傻孩子!”王世清揽过女儿,鼻子发酸,谁想丢出去啊!难怪人都不想生女,生了女大了就成别人家的了,哪怕再宝贝成了别人家的人扁的圆的也得任人拿捏,简直就是要了娘的命!

“怎么了,这是?”洗了碗回洞里的郝用看着妻女这粘粘黏黏的样子,好奇的问。

“没什么!”母女俩异口同声,又破渧而笑。

“你们女人呀!”郝用摇摇头:“对了,明天我就去贺家镇,把你说的那个蓑衣卖了,顺便再看看今年木炭的行情!”

“爹!”唉哎,只顾着和娘亲亲我我差点将正事儿忘记了。

“啥事儿?”郝用本准备去高山尖翻土了,却听到女儿着急的喊他。

“爹,您今天下午陪我去一趟山沟那边吧!”郝然想,纵然有豺狼虎豹也得去试一试呀。眼睁睁的看着钱挣不了,那还不夜夜失眠了。

“然儿,你爹要翻土,眼看要种小春了,高山尖的地还没翻呢,你自个儿玩去吧!”要不是自己走不动,都想陪她了,男人可不得闲,王世清出面阻止道。

“爹,娘,然儿的事也很重要,而且刻不容缓!”郝然一本正经道:“真的,能挣钱的,说不定,比编草帽还挣得多!”

挣钱,比草帽还能挣,夫妻俩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难掩的惊讶。

“山上,就是有点远的地方,那里有很大一片这样的野果子。”郝然费力的解释道:“爹,不知道是不是那边有点危险,小猴子都不愿意过去了。然儿的意思是,咱爷俩去,一个人摘葡萄,一个人放哨,要有危险来了就跑!”

“然儿!”以为是干什么,原来又是摘野葡萄,这野果子吃来玩玩是可以的,又不能当顿。郝用想要拒绝,转而一想,那么危险的地方要是拒绝了,然儿一个人去可怎么得了“然儿,等爹忙空了再陪你去,行不行?”

空了就过了,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

葡萄也是有季节的,这山里气候湿润,以致于这会了还有成串成串的吊在藤蔓上,再过几天,可能全都得落地下,化成果泥更护藤了!

“爹,就今天下午去,您挑上大箩篼,带上砍刀,咱们去摘一垗挑到高山尖的木棚里!”现在想来,棚子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晾晒葡萄干最合适。不错,自己就是要做葡萄干,这种干果脯绝对稀少,到晾晒干了正好是过年时,既然兰婶子有府城的销路,这东西不卖高价简直对不起自己。

动不动带大箩篼,还带砍刀,这是要把藤藤蔓蔓一起砍了不成。

“然儿,吃东西可不能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了藤蔓明年又可以去摘来吃!”孩子总是贪多!郝用笑着阻挡。

“爹,娘,不是这样的。”好吧,都怪自己表达不清楚:“那地方危险,带了砍刀防身。带大箩篼是装果子,我们把果子摘了晾晒在高山尖的木棚子里,等干了做成果脯卖给兰婶子,肯定能赚钱!”

“这样啊?”原来女儿打的是这个主意:“要不,我也去帮忙摘?”带大箩篼装,肯定不少,王世清决定也去帮帮忙。

“娘,您别去!”先不说这么远的山沟路不好走,娘真的一起去了,遇上猛兽她可跑不动,到时候只能是帮倒忙了“这样吧,娘,你等会儿慢慢去高山尖的棚子里,我们摘了回来你就晾晒!”

“行,我把鸡喂了就去高山尖!”不管什么地方,能帮上忙就好。王世清点点头,对女儿安排丝毫不排斥。

“爹,我们走吧!”计划好了,郝然就背上背篼开路了。

近十里路的山沟,越往上走,郝用明显感觉离住的山洞遥远。可以肯定的说,这些地方,自己长到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来过。别的不说,单看山沟两旁一人多高的杂草就知道这地方几乎无人涉足了。估计,也只有进山打猎的马魁他们偶尔进来吧。

“爹,就在前面了!”在上午歇息的大石头旁边,郝然弯着腰喘着粗气。上午过来时和小猴子是慢慢走,边走边玩的,这次心里装了事,自己的步子走得快,爹本来就是大人,比自己的步子还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可是,人也累了。

“你说这地儿可能有猛兽?”郝用看了看四下里的地形:“然儿,乖,你就在这儿等着爹,爹去摘,你要多少爹都给你摘多少!”危险只自己一个人去就成了,女儿小,可不能让她受到惊吓了。

“爹!”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危险来自于什么,郝然也不敢将爹置于危险之中:“爹,您去摘,然儿帮您看着!”她已经想好了,自己就爬到野葡萄旁边的那棵大树上,站得高看得远,一有危险就喊爹,肯定能行。

“好!”郝用也没想那么多,反正女儿不上前去就成。

“爹,记得,要这样摘,连枝藤一起摘下来!”可不能成颗粒了,要成一粒粒的就不好玩了。

“成,去吧,离这儿远一点!”郝用看着一大片藤蔓,一串串吊在上面的紫晶葡萄,暗叹一句女儿的好运气。如果真能卖钱,这东西也能值不少了吧。幸好听了她的话挑了大箩篼来。

一串串小心的摘了放在箩篼里,不一会儿,就摘了两大箩。紫色的摘光了后还余下不少青色的,就不知道能不能要?

“然儿,然儿!”回过头,郝用想问问女儿,一看,大石头旁边哪有然儿的影子,急了,大喊:“然儿,然儿。”

趁着爹不注意早站在树叉上的郝然吐了吐舌头,悄悄的爬上树等爹摘满了再悄悄的下来就成。却不想,只做到一半他就开始找人了。自己要不答应吧,他更会心急,一答应吧,又得露馅,上次在高山尖爬树被逮了个正着,这会儿又得挨训了。

“然儿!”一连几声都没有应答。郝用慌了,丢下箩篼和背篼,拿了砍刀奔了过来:“然儿?”

走了好!

看爹离开了野葡萄藤这边,郝然三两下的梭下树。

“爹,你找我?”像是没睡醒一般揉着眼睛故意问道。

“你干什么去了,吓死我了!”郝用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心才安稳一点,再看着女儿从葡萄藤边走过来:“不是让你就在大石头边等着吗,怎么跑那边去了,而且叫你这么几声了也不应一下!”

“爹,我就在您旁边的藤下摘葡萄吃,吃着吃着就觉得头昏,然后,就倒在那儿睡着了,才听到你喊我!”郝然编着故事,难为情的说道。

“你呀!”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都说了在这儿等,对了,说是头昏,这东西既然能酿酒,怕是喝醉了吧,这孩子!郝用想到这儿,看着女儿的脸又不发红,就不搞清是不是醉了“然儿那些青色的要吗?”

“爹,青色的就是没熟透的,不要摘,过些日子来摘。”郝然可算是看清楚了,这一大片肯定得挑好几挑。

“那成,我们先挑回高山尖吧!”郝用道:“摘了这么些时间,你娘在棚里该等急了!”

“爹,小背篼也帮我摘满吧,我背回去!”要单独留这儿也没意思,不如跟着当一当搬运工。

“成,等一等,我去摘!”郝用看女儿说话条理清楚,不像真醉了的样子,不过,往后还是注意着别让她吃多了。

“这么多啊!”高山尖的木棚子里,王世清出来看了三遍了,远远的看着男人和女儿回来了,上前迎接道。

“娘,您吃一个!”放下箩篼和背篼,父女俩都喘着气。这爬坡上坎的山沟路不好走,好手还难提二两,更何况是满满的一挑。坐在地上,拣了最大的一颗剥了皮送到了娘的嘴边。

“你自己吃吧,别尽给我吃了!”送到嘴边了,王世清张口吃了,甜到了心里,又道:“这东西怎么晒?”像晒谷子一样还得有坝子才成啊,高山尖树林多,也晒不了大太阳。

“得搭架子,挂架子上晾晒!”进了屋,当初竹篾编的墙壁这会儿显得有点多余了,太密了不通风“这样吧,爹,用砍刀把这些挨着一排一排的砍过,然后就搭在这上面!”

“早知道就不编了,真是劳神费力!”王世清心疼的说“晒棚子里,哪年才能干得了?”

“嗯,就晒棚子里用风阴干”边将一串串的葡萄搭在上面郝然边说:“娘,明天我们还得忙一天,等摘完了晾晒完了,您得编筐来装了!”

“用筐装?”王世清真是捉摸不透了,哪有用筐装的。

“对,让爹划篾黄篾青,咱们编成大碗一般大小的筐,然后,按筐来卖!”论斤卖没有称,给它一个漂亮的外包装就得连包装壳一起给买了!

“这孩子,主意真多!”晾晒完最后一串,郝用挑了箩篼道:“我再去摘一挑,然儿和你娘就在这儿等着!”

“不,然儿要去帮爹看着!”为了钱让爹置身于未知的危险之中,郝然可不想自己后悔。

“也不嫌折腾!”郝用嘟哝一句,说什么看着,其实也是在捡懒,反正哪儿都是玩,她要去就让她去吧。

一连两天的时间,山洞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野葡萄了,赵家忠也不客气,洗了满满一碗,边看书边吃。

“家忠啊,别吃坏了肚子!”不是王世清舍不得,她总觉得野果子始终是野果子,吃多了怕不好。

“家忠哥,别怕,我娘的担心是多余的,放开了吃!”郝然道:“再过几天还可以摘一些,对了,到你休沐时可以给幺姑和家敏带点回去!”

“又吃又带的,不好吧!”赵家忠看了看手中的野果子,他倒想让家里人都吃上这种新鲜的东西,可是,到底是三舅家的。

“没什么不好,这是野生的,家忠哥,告诉你,我还要靠它挣钱呢!”瞒谁也不用瞒着赵家忠,近两年多的时间里,她看清楚了这孩子是个靠谱的!

“野生的也能挣钱?”赵家忠有时候都在想,这个表妹什么都说能挣钱,会不会黄土也给变成金啊!

“嗯,你等着看吧!”指了指编着小筐的娘:“你回家去看幺姑忙不忙,若得空,让她把家敏带来玩,顺便帮我编点这种东西!”

“成!”赵家忠想表妹是轻意不求人的,求人那就是真的有困难了。

自从摘了葡萄回来挂棚子里风干后,郝然几乎每天都跑去看一遍。

眼下养鸡似乎都成了副业了,主业好像是变成做葡萄干了。可是,看着有些发霉烂掉了,都还是新鲜的,郝然有些气馁,不会成不了吧。记得很清楚,传统的葡萄干是在有洞的楼里风干的,一般是一两个月,可是看着它们那副样子,就觉得前景堪忧。

“然儿,你天天去看也就那样子了!”王世清也看了两次,没看出个所以然,看女儿都着急上火了,连忙劝说“成不成的也没关系,咱就搞来玩一玩,别记挂着!”小筐倒是编了不少,连郝芳也索还帮忙编了几天,眼下女儿口中的果脯好像还有问题。

“嗯,我就看看,娘,您别管我!”郝然真想大脑里要装着一个度娘该多好啊,至少可以知道症结所在。眼睁睁的看着心血打了水漂心有不甘啊。

“对了,然儿,昨天你爹去镇上卖了五件蓑衣,每件一百文!”既然劝不动,那就说点别的吧“他还说明天去卖木炭呢!你要不要去镇上玩玩?”

“真让她去?”郝用看了看那挑了一挑木炭,挑回时试了一下挑子,感觉有一百斤左右吧?

“带去玩一玩,散散心,看她整日里就往高山尖棚子里跑,着急的想要上火了!”王世清道:“卖了木炭看着合适的布料买点回来我给她做两件新衣服。”

“是该添点了,这都好几年没添过新衣服了!”又快到一年了,日子过得真快啊“你也添一件新棉衣吧,冬天山上更冷,你的棉衣又硬又旧!”

“好,添,咱今年过年一人添一套!”五件蓑衣的钱就够三个人添衣服了,王世清想着枕头下日益鼓起来的钱袋子,底气十足“对了,让然儿自己选花色,你可不要做小姑娘的主,那些黑漆漆的别往她身上套了!”

“成,你呢,要什么颜色的?”既然要做新衣服就早点做吧,郝用决定明天卖了木炭就去扯布。

“随便吧!”想了想,觉得随便两个字交给男人就太不可靠了:“要不,让然儿帮忙选!”

“呵呵,宁愿相信十岁的孩子也不相信我了?”郝用笑道:“你不怕她选的料子颜色太鲜艳你穿不出去!”

“我也不老呀?”王世清笑着看向男人:“说规定鲜艳的就不能穿了?”

“成,成,成,不老,能穿!”再说下去,就有嫌弃妻子年老色衰的嫌疑了。

天不亮跟着爹去贺家镇,郝然可不是为了买布料做新衣。她想跟着爹去贺家小筑园看看,若能偶遇一下冬子,那就为树林里那些长大的鸡找着买家了。

“然儿,你来了?”要说偶遇也只是自己告诉自己的。柱子买了郝用的木炭,一百一十斤,然后听郝然说要找冬子,知道木院陪着怪老头,悄悄的招手将他喊了出来。有十个月未见面了吧,小丫头好像又长高了一点,春兰是不是也长高一点了。想到春兰,冬子笑了,这丫头怎么也比郝然长得高吧,宣威将军府可不是缺吃穿的地方。

“冬子哥哥,小筑园过年要采购鸡吗?”郝然向院里瞄了一眼,没看到怪老头,也没见着那个可恶的大少爷,还好,还好。

“你有几只?都送来吧,是要采购!”对郝然的要求,不知道为什么,冬子始终下不起狠心去拒绝。

“都送来?”郝然抽了抽,冬子的口气太大了,自己这次卖的可不是三五只,而是三十五只。当初买的半大的鸡已经长大待宰了!郝然很郁闷,八十只鸡,母鸡只有三十只,五十只公鸡。之所以只卖三十只,郝然和娘说过,留一些雄壮的公鸡,等鸡下蛋了往后的小鸡崽就不用买了。她的养鸡场才开始起步呢“那个,冬子哥哥,都送来了的话,我估计小筑园得鸡飞狗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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